雲影過階

 
旅途冰涼   
作者：曾麗華  
出版社：九歌出版社
出版年月：90年3月

曾麗華算是相當冷門的作家。
主因是作品極為稀少，十餘年來，僅有《流過的季節》、《旅途冰涼》兩書結集出版。
她卻能名列「散文二十家」、「中華現代文學大系」之林，備受推許。
楊牧說她「在冷肅中見真情」，「遂創出一種高度平衡，清明而朗靜的文體。」
陳義芝以「柔情千轉，像浸在水裡、月光裡一樣透明」來喻示她的風格。
瘂弦則說她是「借一葉扁舟，獨自神遊在九曲十八彎的女性生命之河。」
寥寥數語，不難想見她的文筆纖巧如繡，且空靈清遠，別樹一格。

試讀一段文字：

「日夜交疊在一起的近了黃昏，盈滿兩耳的是隻晚蟬吧。
　湖面已經開始昏暗，顏色深於秋天，甚至深於冬天。
　沒有溫度的美，比真正的冬天更令人感動。
　一小股霧在湖心升起而後在街燈下迴旋，
  就在心情游移腳步躊躇之際，整條街已完全為霧所席捲，
　使近處的湖喪失呼吸與神韻，使遠方的海喪失脈搏與豐彩，
  使霧角悲鳴，使我的雙眼溢滿水光。」
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 ～＜九月的霧＞

「我在電視機前睡著，夢見音樂。
  夢見四面皆是落地窗，鋼琴鍵上飄落孩子的舊琴譜。
  海水侵襲入屋，溼透我的窗簾，襤褸如敗絮，
  我那不止的愛與悲，一時間洶湧如濤。」
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 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  　～＜幽夢影＞

她的文字凝練，意象絕美如詩，可以時時停步欣賞。
雖然筆觸輕靈剔透，但她並不刻意地鋪排藻飾，
總是點到即止，維持淡墨輕彩的敍述風格。

全書內容以感性的內心獨白為主，大多圍繞著感情與生活的失落打轉。
格局看似狹小，但作者的敍寫方式別有創發。
她不交代清楚的事件背景，捨棄明白曉暢的敍事路線，
段落之間落差極大，情節若斷似續。
這樣的筆法，讓她的散文別具魅力，
在某種程度上結合了小說的戲劇張力和多重折射效果。
但是，不可諱言的，大部份的篇章是晦澀難解的。
也許這是作者在情傷之後做的新嚐試，企圖隱匿自己的情感。
所以許多時候，看起來都像是心情的浮光剪影，有情有聲，卻莫名所以。
我很肯定她所試探的新風格，
只是覺得...有朝一日，應該可以發展得更臻成熟吧？！

我很懷念《流過的季節》一書，問遍大小書店，都說已經絕版。
誰能告訴我：哪裡還能買到這本書？